王子曰:滁州历史上早期原本是文化“荒州”,但因欧阳修、韦应物、王阳明等与滁结缘,滁州的文化天空变得日益光亮,这是不争的事实,除了这几位文化巨星外,其他来滁或宦或游并留下诗文美篇的名人,滁州本土迭出的优秀学人贤达等等,都为滁州文化绚烂图景的形成添色增光,都值得今人回望、纪念和学习。明代陈琏就是滁州另一位贤知州代表。
滁人喜游的醉翁亭畔修建有二贤堂,以纪念北宋二位知滁州的著名人物王禹偁和欧阳修。二贤之说深入人心,也为后来在滁为官者所倾慕和效仿,力求留下贤名。明代滁州知府陈琏被滁人称为“小欧阳”,甚至有人称其为三贤。他认可滁人“滁阳畿甸郡,俗美民复淳。”故也得到滁人认可,并称其“贤”。
离滁若干年后,他追忆在滁的情形,写道“昔分符竹知永阳,居民乐业歌时康。环滁况复好风景,醒心丰乐曾尚羊。追游僚友总文雅,紫薇泉上同飞觞。幽谷朝来云气白,琅琊雨晴山色苍。树藏古刹暝烟合,花落三湖春水香。龙蟠菱溪号名胜,林下今谁开草堂。”,对滁州美景如数家珍。诗末“江云淮树恒在目,还忆欧公旧醉乡。“对十四年前在滁情状历历在目,难以忘怀。
陈琏(1370—1454),字廷器,号琴轩,广东东莞人,自称羊城陈琏。洪武二十三年(1390年)举人,初授桂林府教授。永乐元年,因他有治理才能,永乐三年任滁州知州。他以欧阳公为榜样“念昔欧阳公,遗爱在滁民。每怀踵芳躅,黾勉效忠勤。”在任上他验丁赋、省徭役、修学校、劝农桑;暇时与僚属在醉翁亭上吟咏,又修一酿泉亭,一泉一石,皆为题品,百姓称他为“小欧阳”。
史载:永乐初近臣以治材荐擢知滁州,为政平易而吏民无敢欺。时太宗皇帝巡幸北京,所过先遣使察守令有异政者,琏以绩最特,命扈从至北京。滁人恐其升去诣阙乞留,擢扬州府知府,仍治滁州事,赐袭衣楮币,命礼部宴饯给驿遣还。
从这段记载中看出,首先,陈琏治理能力高,在滁州做到了“政平易而吏民无敢欺” ,这才有了“滁人恐其升去诣阙乞留”的举动,这算是 “红手印”留官之举的明代版,明苏州知府况钟也是被苏州人民数次上书留任的,可见群众的眼睛一直是雪亮的,既然治理成绩斐然,暇时在欧公所喜之处流连吟咏,以抒胸臆是很愉快的了,他后来自许“空有遗爱留甘棠”,写出了知滁的满意之感。
永乐二十二年(1424年) 陈琏升任四川按察使,他建言采用修武备、慎刑罚、明礼制、复义仓和正风俗五事,得到朝廷赞许。正统元年(1436年),调任南京礼部左侍郎,正统六年(1441年),已年逾七十,辞官返乡。景泰五年(1454年),85岁时于家中病逝。
陈琏著述勤奋,他“在许州,修《颍川志》;滁州,修《永阳志》、《罗浮志》;四川,修《成都志》;居家,修《宝安志》。考摭之功,俱极详备。平生所作诗文,有《琴轩集》。”
这和他一生喜读书好藏书有关。任上总是随行几马车的书箱,有次半路遇关吏盘查,他令家人开箱查验,全是图书,关吏仍有怀疑,随手取其图书问他,本本对答无疑,书中多是自己的手记,乃叹服谢罪。返乡后他建书房命名为“万卷堂”,藏书品种多是官府都没有的书,为一时盛景。有人赞“连篇累牍归故乡,文彩照映南海傍。牙签万轴排缃帙,乔木千章荫草堂。”远方学士闻之来借阅,陈琏“乐与人共,有叩必应”,不仅不拒绝,还予以提供饭食住宿接济。对待藏书不是藏而不露,而是毫不吝惜,尽其所用,这和宁波天一阁的严苛藏书故事形成鲜明对照,可惜后代没能守住,他去世仅三十年书卷就大量散失无存。
王子曰:在中国古代,为了防止官员与地方家族势力合流而削弱皇权的风险,采用了异地做官制度。一个广东人,千里迢迢来滁做官,语言习俗等都面临不少困难,能被滁人认可十分难得。中国历史上有重贤不重众的传统,这也是中国“贤文化”的一部分,实际上“贤”在“众”中。在滁州历史上,到底谁能称第三贤已难以定论,对光大、保护或复兴滁州文化做出贡献的贤人太多,从他们身上,我们应该能学到很多。新时代,我们如果能很好地利用“贤”的智慧和发挥“众”的力量,则无事不可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