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子曰:“贵易交,富易妻”,皇帝以民间谚语来试探大臣,目的是为心仪大臣的寡居皇姐做媒,大臣却无意当皇帝的姐夫,正色拒绝了皇帝“美意”,屏风后旁听的长公主极度失望却无可奈何怏怏入内。这位大臣就是汉代宋弘,他留下了“贫贱之知不可忘,糟糠之妻不下堂”的名句,体现了其“仁不忘本”的廉正本色。
宋弘(?-40年),字仲子,京兆长安(今陕西西安)人,西汉少府宋尚之子,东汉初年大臣。宋弘为人正直,他平素即将所得俸禄都分给亲族,家中不积蓄财产,以清廉的品行著称,对皇帝也直言敢谏。光武帝刘秀登基后,征召宋弘并任命为太中大夫。建武二年,任大司空,封为栒邑侯,后被改封为宣平侯。
其时光武帝的姐姐湖阳公主刘黄刚刚丧夫,光武帝刘秀看出她想再嫁的意思,便与她一起议论朝廷大臣,暗中揣摩她的想法。湖阳公主说:“宋公的相貌品德,群臣之中无人能及。”刘秀了解她的心意后说:“姑且试试看。”
于是刘秀专门召见宋弘,让长公主躲在屏风后暗中观察。皇帝试探着对宋弘说:“民间有谚语说:地位显贵了就要换朋友,富有了就要换妻子,这是人之常情吗?”宋弘说:“臣听说贫贱之知不可忘,糟糠之妻不下堂。”他以此婉拒了皇帝的美意,成语“糟糠之妻”便出于此处。光武帝见宋弘态度如此坚决,只好回头对公主说:“这事办不成了。”
《后汉书》原文记载:“帝令主坐屏风后,因谓弘曰:‘谚言贵易交,富易妻,人情乎!’弘曰:‘臣闻贫贱之知不可忘,糟糠之妻不下堂。’帝顾谓主曰:‘事不谐矣。’”
除了敢于拒绝皇帝做媒美意,宋弘在平时进谏忠言上,对皇帝丝毫不假辞色。有一次宋弘来见皇帝,刘秀坐在一架新屏风前,屏风上画的是美女像,刘秀期间多次回头看屏风。宋弘脸色凝重地说:“没有见过喜欢美德如喜欢美色的人。”刘秀立即命人撤掉屏风,笑着对宋弘说:“听到符合道义的话就服从,行么?”宋弘回答说:“陛下修养品德,我非常高兴。”
虽然在为姐姐做媒事上被拂了面子,但光武帝对宋弘依旧非常器重,能听进他的劝告和推荐。大司空负责监察百官,宋弘任职期间,谦虚谨慎,温和有礼,一心扑在国事上,为朝廷推举引荐贤士冯翊、桓梁等三十多人,他推举选拔的贤能之士有些相继担任公卿,甚至有的官至相位。推荐之后,宋弘还继续观察考察表现,其中宋弘推举桓谭给光武帝,但光武帝却只喜爱桓谭秀琴技,宋弘当面斥责其不能忠正奉国,向光武帝多规谏,撤回自己的推荐。后来宋弘在弹劾上党太守时因没有证据而获罪罢官,就带着老妻回到家乡,数年后安然去世,他没有儿子,封国因而也被撤销。
王子曰:“贵易交,富易妻”,听起来似乎挺顺口,现象是“变心”“变味”,本质是“忘本”“无义”,这显然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要求,也不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所提倡。但无论在历史和现实中,这样想的和这样做的人从未断绝,“陈世美”“高加林”之流可不仅仅存在于戏剧舞台和文学作品里,我们身边没有吗?2000年前的宋弘不仅为官廉正,在面对巨大诱惑中能做到自己的坚守,实在算得上是“富贵不能淫,贫贱不能移,威武不能屈”的珍稀实践者吧。